塔小姆

《Light Up the Sky》(三) 完结 (A英/BANANA FISH/甜文)

*前两篇请戳合集

*这篇保证HE

*没有文笔，没有情节

*OOC请注意，崩出天际的亚修请注意，不喜勿入

*我好寂寞，希望大家能留言陪我聊聊 T T

(三)

 

 

略显残旧的店门，带有浓郁中国风情的陈设，眼前的一切不曾在回忆中褪色，看着「张大饭店」的招牌，英二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

即使过了五年，英二仍然清楚记得第一次踏足这里的情景，那时候他想都没想过在前方等待着他、肖达和亚修的会是那样的命运。

受亚修所托到来传递消息的他遇到变装的肖达，肖达叫他「小朋友」，还从欧沙手中救了他一命，自那以后肖达一次又一次保护了他，他却连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说，便要永远失去这个总是像大哥哥般照顾着他的好友。

辛舒霖见英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站到他身边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英二回过神来，向辛舒霖点点头示意没事，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走进饭店。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正在为客人点菜的翁眉悌转头一看，见来人是英二，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英二朝翁眉悌点点头，「翁小姐，好久不见。」

翁眉悌点点头，打开店后的门，让英二走进房间，招呼他坐下后，又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汤。

英二看着桌上那碗海蜇汤，放在桌下的双拳紧紧握着。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肖达也请他喝过这汤，腾升的热气朦胧了视线，他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看来你过得不错。」

翁眉悌淡淡的语气里带着欣慰，她从辛舒霖口中得知英二选择留在美国，和亚修生活在一起，却不知道英二过得好不好。

五年前走进店里的英二脸上写满惶恐不安，如今坐在她面前的黑发男人容貌几乎没有变化，眼神却透出以往没有的沉稳坚定，想来在美国遭遇的一切改变了这孩子，催化了他的成长。

她和这日本少年相处的日子不长，弟弟倒是挺中意他的。离开纽约后，弟弟给她寄的信里都会提到英二，说英二是个坦率善良的孩子，就连亚修也在短短数天内放下戒备，愿意交付信任，想当初他花了两个月，亚修那小子才愿意对他露出笑容。

字里行间似是抱怨，她却看出弟弟为亚修能交到朋友而感到高兴。弟弟也有提到，英二跟随伊部来美国取材，早晚也要回国，到了分别的时候，他和亚修一定会很寂寞的。

当时没有人想到，英二会如肖达所愿留在美国，陪在亚修身边。

英二觉得连点头这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他甚至无法问翁眉悌一句「妳过得好不好」。

失去了唯一的弟弟，她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那天在街上远远看见翁眉悌后，亚修变得不对劲，拉面没吃上多少，整天心不在焉，接连几晚都在做恶梦。

英二感觉自己已经抓住问题的核心，对亚修来说，比起童年的惨痛经历或是身心承受过的种种折磨，被迫杀害好友才是他心里最大的创伤。

就连他也在下意识逃避与肖达有关的种种，这也是为何他此时此刻才到张大饭店的原因，而亚修心里的愧疚一定更甚，就这样放任不管，亚修永远都无法脱离痛苦的漩涡。

他深吸口气，直视翁眉悌的眼睛，「我知道我说多少次抱歉都是于事无补，但我还是想向妳说一句抱歉。」

翁眉悌眸里闪过一丝悲伤，「因为肖达？」

对于肖达的死，她并不了解全盘真相，一直以为肖达为了协助亚修而被卷进纷争当中，失去了性命。

早在肖达加入黑道的那刻起，她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

后来中国城传出亚修为了争夺地盘杀掉肖达的流言，她并不相信，不管是亚修还是肖达都不是以利益为重的人，也不曾为利益发生过冲突，他们甚至随时愿意为对方牺牲性命。

现在听英二的话，还有当年伊部和马克斯有口难言的表情，似乎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假若她铁了心要追查事情始末，也不是没有办法，她早就可以找辛舒霖了解，但她更加想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真相。

「是因为我，」英二站起身，朝翁眉悌深深鞠躬，「肖达一直都在保护我，要是没有他，我大概早就死了，但就是因为有我，肖达才会……」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又继续道，「是我连累了肖达，因为我，他们两个才会陷入两难的局面，不论翁小姐怎么怪我，追究我的责任，甚至想要杀了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有亚修，只有亚修……希望翁小姐可以跟他谈谈，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只有肖达仍在世上的亲人，可以把他拉回来。」

「哦？」状似轻松的语调让英二一瞬间抬起了头，可对方脸上神情淡淡，一双眼睛连情绪波动似乎都看不到，「那你让他自己来。」

 

 

从进门那刻起，亚修便察觉到英二的不对劲。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亚修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仔细端详了英二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抱歉……」英二握紧双拳。

「怎么又道歉了？辛那家伙到底带你去了什么地方？」亚修皱眉问。

「我违背了和你之间的约定，让辛陪我去中国城。」

亚修的面部表情僵了僵，嗓音沉了下来，「我说过别靠近中国城的吧？那里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多到数也数不清，就算有辛陪着，也无法阻止他们对你做些什么。」

在中国城的人眼里，他是个背叛朋友，十恶不赦的罪人，就算他们的现任老大辛舒霖愿意和他和平共处，也不代表那些曾经追随过肖达的人会就此原谅他，放过他。既然与他正面对抗无法取胜，就只能抓住他的软肋予以报复，想到今天英二可能会遭受到的种种伤害折磨，亚修暗地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吸了口气，缓和险些爆发的情绪，斩钉截铁地道﹕「无论你有什么打算，都给我就此打住。至于辛，以后没有我陪着，不许再跟他单独出去。」

「那不是辛的错，是我拜托他陪我去的。」英二摇摇头，抬头看着亚修，眼神坚定不移，「我去了找翁小姐，她说愿意和你见面。」

亚修微微一怔，「为什么？」

「即使过了五年，你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一直心怀内疚也并不能让肖达回来，何况这样默默地自我啃食痛苦，又有谁能好过一点？你？还是翁小姐？」

亚修的唇角僵硬地弯起，语气带着自嘲，「事到如今，再跟眉悌说些什么，都只会为她带来困扰。」他偶尔会向辛舒霖打听关于翁眉悌的状况，得知对方在查理的陪伴下，渐渐接受失去肖达的事实，他无法对过着平静生活的翁眉悌说出「我杀了你弟弟」那么残忍的话，对准对方日渐愈合的伤口狠狠补上一刀。

再说，要道出真相，就一定会牵扯上Banana Fish，要是知道了这秘密，只会为翁眉悌带来危险。

英二用力摇着头，「这件事在翁小姐心上，从来就没有放下来过。她一直在等你，也就是说，只要你亲口告诉她的，她就相信是事实的全部。」

亚修亲手杀了肖达这事，对翁眉悌来说，肯定是很受伤很痛苦的。可是亚修和肖达的关系，又让这件事显得那么不可思议，甚至让人不由自主相信这是谣言。震惊、痛苦和希冀之下，翁眉悌其实是希望亚修亲自来告诉她，那都不是事实。然而，漫长的等待之中，越来越详细的描述，始终不露面的亚修，亲近的知情者都面露难色，到底还是让翁眉悌相信了这个事实。可就算如此，她心里还是希望亚修亲自来见她一面，复述一遍真相也好，告诉她肖达的遗言也罢，想要亚修亲自己来跟她谈谈的这个想法，快成了她无法放开过去的心结。

英二明白，可是他无法代替亚修来做这些事，因为他不是亲手杀了肖达的那个人。

亚修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英二从沙发上下来，蹲在亚修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直直望入他的眼睛里，不逃不躲，也不容许他再退回自己的世界里﹕「亚修，你有责任亲口告诉翁小姐这件事，就当是，满足一个失去至亲的人，想要知道亲人为何要死的原因。不谈翁小姐是否原谅你，就算你愿意一辈子背负着她的恨，也请你，给她一个清清楚楚来恨你的机会。而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受。」

亚修低头看着英二，汲取着从对方指尖传来的温暖，他甚至能透过肌肤相触，感受到这段日子以来，英二有多么不安，多么恐惧。

那天晚上，英二安慰了崩溃哭泣的自己，自那以后英二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分担了一切。

即使蹲在他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九岁的少年，眼神还是跟从前一样诚恳澄澈，他总是能从这双漂亮的眼睛里，重拾相信的力量。

也许这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说不定黑夜的尽头会迎来拂晓——

「好。」许久了，亚修轻轻点了头。

 

 

一场暴雨毫无预警袭来，天空灰蒙蒙一片，阴霾不散，平常热闹的街道变得晦暗失色。

「我在这里等你。」

英二递给亚修一个不会有问题的眼神，亚修点点头，转身走向张大饭店。

目送亚修走进饭店，英二紧张得连胸口都揪了起来，他找了个能够让亚修轻易看见的位置，站在玻璃窗外，静静等待雨停。

也许是下雨的缘故，饭店内没有客人。

翁眉悌示意亚修坐下，为他倒了杯热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淡，「亚修，很久不见。」

亚修轻轻点头，看着店里熟悉的一桌一椅，心脏忽然抽搐了一下。

他曾无数次被肖达邀请过来，肖达总是得意洋洋地迫他尝尝新研发的菜式，每次吃完他的感想都是「还好你选择混黑道，不然靠你的手艺，张大饭店不到一个月就要关门了」。

那时候他连一口都不想吃，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再也无法吃到。

面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冷冷淡淡，却总是温柔对待自己的女性，他的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并没有顺利把埋在心底的那句抱歉说出口。

翁眉悌打量着几年没见面的金发男人，想起他第一次被弟弟硬拉过来时，彷佛一头不信任任何人，也不愿让人靠近的孤傲野兽。

也许是身边终于有人相伴，他浑身尖锐的棱角稍稍软化了，脸上那种时刻警戒的神色也消失了，现在的他活得更像一个人，她终于明白为何弟弟想让英二待在他身边了。

两人各想各的，一时相对无言，亚修下意识看了看玻璃窗外黑发男人瘦削的背影，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

「眉悌，也许晚了点，也许这一切对妳来说很残酷，但我想让妳知道真相。」

翁眉悌默默地把事情经过听完，望看窗外，眼里流露出悲伤。

亚修看向窗外，雨势渐渐变小，外面的景致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静静等待翁眉悌平复心情，好一会才补了一句，「如果妳对我所说的有任何疑问，也可以向马克斯求证，当时他也在场。」

虽然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但要一般人相信有Banana Fish这种可以控制别人思想的药物存在，本来就不是易事，再加上人是他杀的，听起来似乎有开脱的嫌疑。

「没必要，你不是那种会找借口为自己开脱的人。」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想到亚修那个神智不清的兄长，该也是被这药物所害，她更是没有丝毫怀疑。

没想到对方会毫不保留地交予全盘的信任，亚修怔了怔，心情更加沉重。

「那家伙是第一个把我当成人看待，对我说不能玩弄人心的人。要不是有他在，我早就变成真正的恶魔，我却把他……」亚修缓缓吸了口气，微微颤抖的声音也恢复了平静，「眉悌，妳可以恨我。」

「如果被注射了药物的是你，你被迫要对英二下手，换成肖达拿起手枪，你又会怎么做？」

没想到翁眉悌有此一问，亚修几乎不用思考就回答﹕「我会让他杀了我。」

「肖达的想法也是一样，当时的情况要么他死，那你和英二还能够得救，要么英二死，然后他被人操控利用成为废人，半死不活。既然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得救，为何还要赔上一个他在乎的人？我相信对肖达来说，与其被人控制着苟活着，还要害死英二，还不如让你杀了。何况，是死在你手中的话，他不会不瞑目的。」

亚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其实他明白翁眉悌说的都是实话，尤其那句肖达没有不瞑目，因为他相信，要是立场换过来，是肖达杀掉的他，他也不会因为死在肖达手中而遗憾。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无法原谅亲手杀了挚友的自己。所有别人口中的「迫于无奈」都不过是开脱之词，如果他能思虑得更周全，是不是就不存在「迫于无奈」的选项了？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人可以把事情做得那么完美，而那个人却不是他？

五年来，他都会梦见自己亲手杀掉肖达的那一幕，他脸上的神情，无憾得让他触目惊心。五年来，在英二陪伴下逐渐被治愈，开始对未来有所期待的自己，又是让他多么地自我厌弃。肖达早就没有了未来，凭什么一个刽子手还能活得好好的？

「你也是我的弟弟，要是一夜之间，我失去的是两个人，那我一定更加无法承受，」翁眉悌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我恨过你，恨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恨你为什么要把肖达牵扯进去，恨你为什么不来跟我道歉。这五年来，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流言里不是别人杀了肖达？可是当我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仇恨之中，那些恨意折磨得我日夜不得安生，折磨得我形如枯槁，折磨得我变得不像自己。然后我想起了肖达，还有并肩而走的你们，我忽然怀念得心酸，你们都是我最珍视的弟弟，你们都没有变得彼此仇视，为何我会变成这样？于是，我又一次开始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来跟我诉说你的痛苦，恨你为什么到了今天还把我当做外人，恨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痛苦都揽在自己身上，直到今天，你来了，我才发现，我早就放下了。」

「我恨得已经足够久了，你今天能亲自来跟我说这件事，已经解开了我心里最大的结，所有的猜测、不安和悲伤，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谢谢你，亚修，」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连神情都因为已经僵住的男人而变得温柔，「被人遗忘，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所以，如果你内疚，那就请你，一直一直，把他放在你的心里吧。」

 

 

亚修离开饭店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阳光挣脱了乌云的束缚，照遍了触目所及的每个角落，雨后的天空彷佛被洗净了般，碧蓝一片，清澈无比。

他才推开门，黑发男人已经迎了上来，待看清他的表情，英二才松了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回来了。」

亚修彷佛卸去了心头的重担，神色轻松了不少。

虽然亚修不会因为一次会面就放下肖达的事，那些因长久的非人生活所造成的创伤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愈合，但只要亚修愿意面对，他相信终有一天亚修可以背负这些伤痛坚定地走下去，而他会一直待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结终之时。

「你的英文真烂，」亚修的声音有些哑，似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却还是努力在他面前表现出会面后一切轻松如常的模样，「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说『我们走吧』？」

「日本人在守候许久未归的家人时，都会先说一句『你回来了』，」知道他还在强撑着不愿在外流露过分的感情，英二也没戳破他，还十分认真地笑看着他的眼睛，「真好，亚修，你回来了。」

如果说春暖花开就是现下亚修的感觉，那么眼前人的笑靥一定是冬日里最温暖人心的阳光，会直直落到别人心底，把阴霾驱散。

「那，」亚修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了笑意，「『一起回去』的日文，又应该怎么说？」

「你听好，就是——」

啊啊，是什么声音呢，动听到彷佛再也听不到车水马龙里的喧闹。

「好的，哥哥。」

「嗯，你说什么？」

「我说，好的，哥哥。」

「……」

「哥哥邀我一起回家，当然得说好的呀。」

「亚修——」

嘛，就这么继续往前走吧。

如宝石般拥有着真诚之心的少年。

总有一天，那些伤痛都会被埋葬在时间的宝盒里，成为你们最珍贵的回忆。

 

 

FIN.

 

 

虽然写得不怎么好，但我希望亚修能像文里那样，有机会跟眉悌面对面说清楚，那么对于他杀了肖达一事，也可以有一定程度的解脱。

亚修大概不可能完全摆脱那些可怕的心理阴影，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活着，并得到幸福，即使偶尔想起从前的事，还是会难过，但只要有英二在旁，他还是会笑着过下去的。

为了写这篇，我又把有眉悌的部分看了一遍，看得挺疑惑的，漫画没有确实指出伊部和马克斯告诉眉悌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说得有多仔细，后来亚修去救中国伙伴的时候，跟眉悌说「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真相的」，而从眉悌的反应看来，她似乎只知道肖达是跟亚修牵扯上才会死掉(也不完全是这样，毕竟肖达也有跟欧沙为敌)，并不知道是亚修开枪杀了肖达，这是我的理解，就不知道是否正确，也欢迎大家一起讨论。

感谢基友熬夜帮我修改，爱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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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有太太做本子，我也心动了，不知不觉香蕉鱼也写了快9W，为了感谢大家陪我吸蕉，陪我聊天，想做少量无料本送给大家(因为穷只能做少量了，当然是不收钱的)，如果要大家付运费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要？想先了解下大家的意愿，再决定做不做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