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小姆

《笼梦》(卡樱/火影忍者同人/长篇/黑暗风/HE) (五)

16

 

    自从佐助升为副队长以后，一直忙于公事，跟樱见面的时间也减少了。佐助处境不易，樱是知道的，可还是对他那几乎片刻不停的进取心感到几分诧异。就算是为了恢复一族的名誉，但佐助实在太拚命，而且从他平日里沉重的眼瞳里，樱隐隐感觉到这一切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似是跟佐助约好似的，卡卡西也忙了起来。樱偶尔到上忍宿舍，也没看见卡卡西的身影，只是为帕克洗了几次澡。她在意卡卡西与佐助之间波涛暗涌的气氛，每次跟卡卡西说起这事，都会被他绕过去，这下见不到面更是谈都谈不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让他们合好。唉，要是鸣人那家伙在就好了，他头脑不好，缓和气氛的功夫倒是一流的。

 

    见佐助埋首工作，樱也没有再提约会的事，还是佐助特地在晚上加班，才能把周日空下来的。

 

    十二岁的春野樱从不敢梦想有这么一天，黑发少年会用几近温柔的语气要她跟他约会，地点还交由她决定。

 

    可是当这天真的来临了，她却只担心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种面对佐助就能浮起的粉色泡泡，全数被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黑瞳淹没了，哪怕同样是担心自己的小举动会不会让佐助不快，理由却再也不是害怕他会讨厌自己。

 

    这种感觉比卡卡西跟佐助不和，更来得让樱心惊。所幸她早已非当年的小女孩，不会再执着于某一点而惊慌失措，所谓成为大人第一件学会的事，大概就是粉饰太平。

于是到了周日，樱依旧能哼着小调心情愉快地拉着佐助来到一乐拉面店。

 

然而再怎么，樱也没法不在意，当自己都已经把拉面吃完了，佐助却连筷子都一动未动。

 

黑发少年的视线定定地落在碗里，汤面已经结出薄薄的油层，本来迭在拉面上的叉烧也因浸泡过久而滑落碗底，余热袅袅升起几缕香气，模糊了少年的眸色，也让少女从担忧里回过神，若无其事地道﹕「佐助君，拉面都要凉了哦。」

 

    黑发少年暗地里握紧手中的木筷，微垂的黑眸闪过一丝阴郁，摇摇头道﹕「我没有食欲。要不要去哪儿逛逛？」

 

    步出一乐拉面店，黑发少年暗暗松了口气，然而看见少女灿烂的笑靥，他微拢的眉又舒展开来。

 

既然说了让女友拿主意，佐助早已存了就算逛街买东西也奉陪到底的心。随着樱来到动物园，记得她上次说第一次约会最好去电影院或是游乐场，便问道﹕「樱，怎么想到来这儿？」

 

    少女眸里闪着狡黠的笑意，不怀好意地道﹕「佐助君是第一次来吧？鸣人那笨蛋说你和他都没来过动物园，等你回来后要三个人一起去。我和你先一步来了，等他知道了一定气死他﹗」

 

    黑瞳黯了下来，佐助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樱并不知晓佐助复杂的心思，只是拉着他把动物园逛了个遍，看到树懒和狐狸，她随即拿起相机猛拍，扯着他衣袖猛摇，一脸兴奋地道﹕「佐助君，你看﹗这树懒半天才动一下，懒洋洋的是不是很像老师？哈哈，那只狐狸长得跟鸣人一模一样呢﹗」

                                             

    少女半弯着身，白晰的脸颊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眉眼弯成可爱的弧度，少年定定地凝视着她，似乎能感觉到她身上满满的温暖气息。

 

    可好半晌也没听见他给些回应，樱回过头，却见他虽然也盯着树懒看，目光明显心不在焉，失落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忍不住探上他的额﹕「佐助君，你是不是不舒服？果然休息的时候还是应该在家吧，毕竟你工作那么辛苦。」

 

    少女微暖的呼吸落在他脸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忧色，他的心微微一动，忍不住把她抱入怀中。

 

    对上少年不再平静清冷的眸光，樱楞了楞，少年的俊脸在眼前不断放大，脑里却忽然一闪而过卡卡西吻她脸颊后认真的眼神。樱身子一僵，紧闭眼睛，微微侧着脸，少年感觉到怀中的女孩在轻轻颤抖，以为她在紧张，也不勉强，只是轻轻抱了她一下便放开。

 

    「佐助君，我……」少女手足无措地垂下眼脸，虽说那个吻只是卡卡西开的一个玩笑，但此刻面对佐助，她心里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歉疚感。

 

    「没事。」佐助安抚地摸了摸樱的发。

 

    樱吁了口气，抬头看着佐助，他紧绷的神色依然没有缓和下来，心想他定是工作太累，还是早点让他回去休息好了。

 

「我也逛够了，咱们回去吧。」

 

「嗯，」佐助很自然牵住樱的手，一边往出口走一边淡淡道，「樱，抱歉，我今天总是在想事情，」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噙着笑意的目光对上她错愕的眼睛，唇瓣微勾，「不过你也半斤八两，约个会也总提鸣人那家伙跟老师。」

 

少女不知晓他心中所想，脸颊旋即一红﹕「明明佐助君分神的时候比我多得多……」

 

状似反驳却又不舍得多说的羞涩，让少女的绿瞳泛起浅浅柔光，莫名取悦了佐助。

 

「那我们约好下次都不要这样了，」唇瓣笑意渐大，佐助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少女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脸颊，「怎么样？」她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让他忍不住柔下嗓音。

 

这样的佐助，樱心里哪怕再多担忧思虑，此刻都已经抛之脑后。她红着脸点点头，拽住少年的手便快步继续走，那紧张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佐助就算只盯着她的后脑勺也能想象她该是怎样的赧然。

 

虽然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佐助深藏眼底的阴霾褪去，眼瞳缩放间，一个更深的漩涡渐渐凝于其中，握住少女的手微微变紧了些——有些美好他一旦见到了，就更坚定他哪怕毁掉一切，也不会放手的决心。

 

 

17

 

    卡卡西把自己摔在床上，床铺的柔软舒适让他感到陌生。最近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几近天亮才回家，他都是在沙发上随意靠靠，小睡一会便出门。沾枕便闭上眼睛，可扑鼻而来那股太阳晒过的清新却让他睡意骤减——他几乎不再有时间晒被子，帕克那家伙不提多懒，就那四只短爪子也没法把被子晾上去……

 

    倏地睁开眼，男人这才发现床单被子已经焕然一新，显然被人换过。瞬间猜到只有谁会为他做这种琐碎小事，卡卡西眸底闪过一丝暖意，唇角微扬，把脸更深埋入被褥间，似满足似眷恋地磨蹭了两下，竟比平时更快地沉沉睡去。

 

    才瞇了一会，朦胧间他感到有人拉扯着他的被子，一把带着不满的熟悉嗓音在耳边响起﹕「老师，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

 

    卡卡西拉了拉棉被盖回自己身上，打了个哈欠道﹕「我给你钥匙，可不是让你来偷袭我的。」

 

    「哼，谁要偷袭你了？我可没这么饥不择食。」粉发少女干脆把棉被丢在一旁，拉着男人坐起身，催促道﹕「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电影快开始了﹗」

 

    男人敌不过少女的怪力，只好挠了挠头，边叹气边问﹕「什么电影？」

 

    少女递给他一张电影票，那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爱情电影，他一向对这种风花雪月的电影没多大兴趣，偏偏他这女学生总是要他陪她看。

 

男人本欲再躺回床上，少女已一脸嫌弃地盯着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绿色马甲，俐落地从衣橱里翻出一套便服放在床上，以命令的口吻道﹕「给你三分钟。」

 

    少女带上门步出房间，卡卡西的瞌睡虫都跑光了。刚才尚处于半梦半醒间，少女的态度跟平常没两样，使他几乎忘了那残酷的一夜，仿佛时间还停留在几个月前，少女一直都在触手可及的距离，近得让他以为随时都可以拥抱她——

 

    他拉下面罩，进浴室洗了把脸，盯着镜中满脸水珠，眼神锐利，仿佛死死咬紧猎物不放的猛兽的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

 

    樱忐忑地盯着门板，直到卡卡西穿着便服出来，才暗暗松了口气。

 

没问题的，她还是可以跟从前一样，为老师做饭洗衣，偶尔向他撒娇，敲敲竹杠。

 

「年纪大了动作就是慢，好了，咱们出门吧﹗」她撅了撅唇，走到他身边便要拉他。

 

卡卡西一眼便穿了少女眸里的不安，伸手正要揉揉她的小脑袋，落下的动作却已变成不轻不重的一敲，「樱，以后别再进我的房间了。」

 

抱怨他弄乱发型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被他的动作硬生生堵了回去，少女微怔﹕「为什么？」

 

「你觉得佐助会怎么想？」眼睛弯起的弧度不变，可那熟悉的笑靥此刻怎么都多了几分刺眼陌生，「或者说，你让其他人怎么想？樱，」他的语调温淡如家常，说出的话却有些扎疼了她的眼睛，「毕竟你跟佐助交往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啊，而我是个单身男人。」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可当真切感受到两人的距离被拉开时，竟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樱挤出笑脸﹕「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来帮老师洗衣服被子的嘛﹗」

 

「我可以自己洗。」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丢下老师不管的。」少女垂头坚定地说完，便不容拒绝地拉着卡卡西衣袖出门去了。

 

卡卡西看着那颗萎顿的粉色脑袋，忽尔有点心软，再也说不下去。

 

暂时这样便足够了，已经足以让她明白到有了宇智波佐助，他和她便再也回不去了。

 

 

18

 

    少女走进影院的时候，影片还没开始，整个影院灯火通明，她毫不费劲便找到那颗醒目的银色脑袋，走了几步才发现有个又高又漂亮的美人正站在走道上跟老师说话。

 

    粉发少女下意识蹙了蹙眉，甫走上台阶便听见那美人以娇软的语调说﹕「……我也是一个人，要不要一起？」

 

    这是搭讪啊？

 

    卡卡西看向一脸疑惑的粉发少女，浅浅一笑，眸里的温柔几乎便要满溢而出，「我不是一个人。」

 

    那是樱未曾见过的柔和表情，她楞在当场，但看到美人失落而去时，又忍不住默默对自家老师的演技抱以鄙视。

 

    美人虽走，但座位跟卡卡西也不过只隔一个走道，硬要继续搭讪也并非不行——少女眯了眯眼睛，视线依旧徘徊在两人中间。

 

    「老——」

 

    樱才开口，小嘴已被随手递来的爆米花塞住，她不满地鼓起双颊，男人叹口气凑到她耳边道﹕「你喊老师不就要露馅了？」

 

把爆米花嚼了嚼吞下，舌尖萦绕那股最爱的焦糖味让她顿时乖顺地点了点头，还没伸手抓第二把，已经又有人喂到她嘴里。

 

皱眉想抗议，影院却在下一刻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不得已她唯有抱过整桶爆米花，边看着片头边快速一把把抓着。

 

影片是少女最喜欢的爱情片，尽管那跌宕起伏的剧情狗血傻白，但樱依旧看得泪花闪闪，当男主角捧起女主角的脸就要吻下去时，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肩上忽而覆上的沉重却让她不甚舒服地瞪眼过去——银发男人已经挨着自己睡成了一头猪。

 

    樱怔了怔，卡卡西对爱情片一向兴致不高，倒也会专注地看完然后犀利地吐槽一番，看到一半睡着还是第一次。

 

    两人隔得很近，樱能清晰地看见男人眼皮下浅浅的阴影，那副数天不曾好眠过的样子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工作更忙的卡卡西她也不是没见识过，但这样却真是头一遭……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心神疲惫至此？

 

    答案呼之欲出。

 

    然而樱却不愿多想。她换了个姿势让他挨得更舒服些，视线才转回前方，却见萤幕里男女主角热吻的同时，底下无数情侣也开始若有似无地亲热起来，旁若无人者大有人在。

 

    男人的发丝扫过她的脖子，扫得她一阵发痒。她脸上微微一热，此刻在别人眼里，她和老师是不是不像一对师生呢？

 

    她的思绪纷飞，回过神来影片已经落幕，便拍了拍男人的肩唤醒了他。见男人犹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担忧地问道﹕「老师，哪里不舒服了？」

 

    「没事，只是很久没睡得这么熟了。」自从杀了鸣人那天起，即使在自己房间也没睡得这么沉过，定眸望向那双写满担心的绿瞳，卡卡西忽而淡淡一笑。

 

    「你睡得舒服，我可是险些被你压垮了﹗」她埋怨道。

 

    「好了别抱怨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老师请客。」男人笑着安慰。

 

    既然他都开口了，樱自然不会客气，大大咧咧把他拉到甜品店，坐下便点了几件小蛋糕。银发男人看着她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双眸闪闪发亮，那兴奋的表情似是很久没来过，试探地道﹕「怎么不叫佐助陪你来？」

 

    「我怎么可以……在佐助君面前吃……五件蛋糕﹗」樱边咀嚼边口齿不清地道。

 

    「在我面前就可以了？」男人淡淡反问。

 

    「因为是老师嘛。」少女不假思索，理所当然地答道。

 

    这时侍者端着托盘，把红茶和咖啡送到两人桌前，樱习惯性地往卡卡西的咖啡里倒了半盒奶然后用勺子搅匀，男人也把两颗方糖丢进她的红茶里，一切就仿佛演练了几百遍似的自然纯熟。

 

    吃饱喝足后，女孩不无感慨地道﹕「还是跟老师在一起比较轻松。跟佐助君出去的时候，他总是在出神。大家长大后就改变了，我完全不知道佐助在想些什么。」

 

    卡卡西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见卡卡西不接腔，樱思考了一会儿，半无意半试探地继续道﹕「说起来还是鸣人没怎么变，除了实力之外，」说着便想起金发男孩苦恼的模样，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等鸣人回来后，把他们两个一起约出来，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常常吵架呢。」

 

卡卡西抿了一口咖啡，眸色难以察觉地变沉了些。

 

还真不知道会如何呢，宇智波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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