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小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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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忍者 春野樱中心,包括佐樱、鸣樱、卡樱、SAI樱、蝎樱、我樱、宁樱、鼬樱、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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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宁樱/火影同人/中长篇婚后甜文) (六)

   缠绵过后的早晨在夫君一记温柔的额吻中模模糊糊地睡过去了。等樱起来差不多已是中午,想起宁次昨晚说信介今日要带她随处逛逛来打发时间,她急忙梳洗干净出门,果然那尽职尽责的少年早已守候在门外了。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你等很久了?」樱一脸歉意地道。

    「宁次少爷说夫人会晚起,要我别这么早过来,我只等了一会而已。夫人不用在意。」少年恭敬答道。

    宁次君真是的﹗这不就等于告诉信介他们昨晚这样那样了么?

脸上浮起两朵羞怯的红云,粉发女孩瞄了少年那张平静得毫无破绽的脸一眼,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镇定点日向樱﹗信介怎么看都只是个埋首于事业的小木头,况且年龄比自己还小上几岁,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呢。

「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

    信介跟在元气十足的女孩身后,掂量着自己没有说多余的话果然是明智的决定。爽朗的夫人在某些地方脸皮儿薄得很,要是将宁次少爷那些「别让夫人太过劳累」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夫人听,这好不容易对着自己有些柔和的脸庞指不定又阴回去了。身为下属也只得默默把行程稍作修改以满足两位难伺候的主子。

    他从以前就觉得平易近人的夫人唯独对他比较冷淡,这阵子观摩宁次少爷以柔制刚的「驯妻」技俩,他发现只要抓住诀窍,其实夫人也不难伺候。

    樱到过雷之国几次,但每次都有任务在身,在大街上悠闲地逛着还是第一次。小摊子上摆的各种有趣物事,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可当她兴致勃勃的想要跟谁分享,心中第一顺位那人却不在身边,这多少有点扫兴。

    当泡在暖融融的温泉里,她满足地吁了口气,忍不住想宁次君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要是也能来放松放松该有多好。

    黄昏时份,街道上点起了盏盏灯火,道路边的小贩们也支起了摊位摆出了小食来准备夜市的开启,虽然这儿依旧熬闹非凡诱人伫足,看着身边尽是三三两两的夫妻或是家人说笑着经过,自己却是归心似箭,没了心思流连便叫上信介要回去等宁次结束今日的工作再来夜市。

    信介听了脸部表情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总不能不听夫人的,想起宁次说绝不能让夫人跟「那人」碰面,到此地步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岂料回到别馆,恰好有认得日向夫人的侍卫过份尽职地透露交流会议在五分钟前结束了。

    信介来不及制止,粉发女孩已快步走往宴会厅——

    樱走在宽广的走廊上,转角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宁次平稳的嗓音,想起昨晚本欲给他惊喜却被他反将一军,这次攻其不备,说不定可以报一战之仇。当看见那截雪白衣袖,她想也不想就扑抱上去——

    「宁次君……」

    两具身躯甫一相触,樱便察觉到不对劲,虽然身高相约,掌心下同样是男性结实的肌肉,但气味触感都不是她所习惯的,却莫名地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了回忆中的另一人,她一时呆愣在那忘了松开双臂,对方竟也一动不动任她抱住占了便宜,等到回过神来自己的手腕已被一把扣住,整个身子撞进了另一具温暖的怀抱中。

    「佐助,抱歉内人认错人了。」

    佐助?

    宁次低沉的嗓音在樱耳边响起,一如以往平静,却是毫无温度。男人握在腕上的五根手指彷佛烙铁般渐渐收拢,有点疼,然而她的脑袋却只有那两字在反复回荡着,完全无法思考。

佐助的视线从粉发女孩那只被别人紧扣着的手,渐渐移到她呆怔的脸上,黑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向来冰冷的嗓音竟蕴藏着一丝难得的波动﹕「内人?她……便是你的夫人?」

众人多少听闻过日向夫人和宇智波佐助之间的暧昧,不禁面面相觑。最清楚徒儿心事的纲手不禁叹息,虽然樱与佐助碰面已是无可避免,但上来便上演这一出,对这两个男人也未免太残酷了些。

看佐助的反应竟也不是自己所想般的无动于衷冷若冰霜,纲手不禁皱了皱眉,也不知自己是否做了出棒打鸳鸯的戏码,然而唯有宁次才是樱最好的归宿,想及此,她开口及时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宁次,樱似乎不太舒服,你先带她下去休息吧。」

    宁次的眼神跟纲手一触,又轻轻扫过神色冷沉的佐助,淡淡道﹕「失陪了。」

    此时樱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感受到宁次冰冷的掌握,心猛地一沉,抬眼瞥见夫君的侧颜依旧平静,那握痛了她的手劲却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她不由得望向那男人,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不发一言地垂下了头,抬起僵硬的四肢被宁次半搂抱着回了房间,只觉得这条走廊漫长极了也死寂极了。




    粉发女孩像扯线木偶般被夫君拉进房间,放在床上坐下。过了几秒一杯温茶递上,恰到好处的温度让她定下神来。她微微抬头,氲氤的水雾模糊了男人俊美的脸庞,使她越发忐忑。

    再遇那人的心悸稍稍平复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如今已嫁作人妇,比起对着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追忆过往,她更该珍惜眼前人,想及此她不禁因自己刚刚的失态不知如何面对自家夫君。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手才微微一抬,男人已为她收起杯子,没事人似的闲话家常起来﹕「妳今天也逛累了吧?我去帮妳放洗澡水,等明晚我们再出去逛逛。」

    听到这话樱有些讶然地抬头望向对方,面对意料之外的情况日向宁次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尽管这份冷静或许只维系在表面上,但她一向不善于隐匿心绪,心中的想法全都摆在了脸上,一向会察颜观色的宁次君自然也对自己心知肚明了,那他又会作何感想?

    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抱错了别的男人,那人还是婚前自己曾向宁次表明不知道能否忘怀的人,即使宁次心无芥蒂,她也无法一笑置之,况且……下意识看了看腕间微红的痕迹,要不是还有些许疼痛,她大概真的会被夫君无懈可击的平静欺瞒过去。

    「宁次君……」咬了咬下唇,她喊住了欲步进浴室的宁次。

    宁次的背影微微一僵,过了几秒才转身来到樱面前,微微弯身与她平视,浅淡的瞳眸盛满一贯的温柔。

    他一如既往的包容与体贴反而让她的愧疚感与罪恶感不断地涌上来,眼眶也微微发热起来,她凝视着对方那柔情似水的眸子,吸了口气道﹕「我本想给你惊喜……可是他为什么也穿白衣呢……我应该立即推开他的……对不——」

    樱越说越是混乱,可宁次还是听懂了,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再说下去,直到她稍微冷静下来,才握起她的手,轻轻揉着腕间的勒痕,「弄疼妳了吧?对不起。」

    她用力摇着头,嘴唇才动了动,宁次已伸指按在她唇上,示意她先别说话。

    「妳想给我惊喜,以为同样身穿白衣的佐助是我,才会不小心抱错了人,这些我都知道。」宁次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一个多月前,佐助回到木叶,向五代目表明代兄长守护木叶的决心,那之后他一直被指派重要任务,并没有在木叶停留。即便如此,七班情感向来深厚,我也该向妳说明此事,不然刚刚妳也不会因为突遇故友而惊讶万分,是我的疏忽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不单将刚刚那件事大事化小,还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却没有提及半分他对妻子抱住佐助而有所失态的想法。

    樱不解宁次为何有无数机会也不跟她说起佐助的事,但此刻他抢着背负责任的温柔却让她心疼不已,将自己的失态解读为偶遇故友的惊喜更让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明明心中还对别人有所牵挂的人是她啊……

    「宁次君,我……」

    「妳也累了,还有什么等休息过后再谈好么?」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宁次的眼神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樱不得已地说好,随即被男人塞进被窝里,紧接着他强健的身躯紧挨过来,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脖子上。

    一个个轻柔的吻印在雪白的肌肤上,男人覆压在她身上,温暖有力的掌心从她上衣下摆伸进去——

    昨夜的温存彷佛是一场梦,那总让她忘情迷醉的碰触此刻却让她有种想逃开的冲动,可是……

    男人温热的掌心触碰了自己的腰肢,樱娇小的身躯不由得抖了抖,但双臂却紧紧地抱住了宁次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蛋埋在夫君宽大的怀抱中,呼吸微微加速,闭眼等待着男人进一步的动作。

    女孩等了许久,对方的手臂却环住了自己的腰肢也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男人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睡吧。」一如每夜睡前最后的呢喃。

    心里有一丝失落,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在男人熟悉的气息包围下,不一会她便安心地入睡。

    男人静静地看着妻子安恬的睡容,握住一束柔滑的发丝带到唇边轻轻一吻,向来波澜不惊的双瞳里闪过一丝阴霾。

    日向宁次,你果然是个懦夫。





    一缕晨光从窗隙处轻轻洒进屋内,樱睁眼的时候,枕边人已然不在,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叹口气。她起身梳洗,才发现身上穿的是浴衣,该是贴心的夫君在她熟睡时为她换上的。

    他一如以往的体贴彷佛一块大石压在她心房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要是他能责备她,哪怕表现出一丝不悦,她也会好过一点。平日里他总会等她醒来,如今天才刚亮就已经不在,想必也是辗转了一夜早早离开来体贴她的感受。

    想到宁次每有心事都会去庭园散步,樱极快换下睡衣离开房间。

她不能一直处于这段感情中的被动一方让对方担心,即使早一分钟也好,她也想尽快找到宁次君让他安心。

——他才是她必须紧紧抓住的未来。

雷之国的别馆里有无数个庭园,俱是百花盛放,美不胜收,心中有事的樱却是无心欣赏,匆匆逛了几个庭园都没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想却在一棵绚烂盛放的樱花树下看见她此刻最怕遇见的那个人——

她几乎是怔在当场,还没打定主意是走还是留,抬头凝视花瓣散落美景的黑发男人已缓缓转身,在看见粉发少女那刻,清冷的黑瞳微微一凝,视线便那样紧紧地锁住她不放,让她也不好意思拔腿就跑了,只得愣在那处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

「樱,昨晚睡得可好?」

久别重逢第一次正式打照面,樱万万没想到佐助会丢给她这么一个问题,微微一怔,暗吸口气答道﹕「还好,佐助君呢?」

早在昨天便发现告别了成长期的佐助没有了以往那股张扬的锐气,像是一把入鞘的宝剑,多了些沉稳,少了些张扬,眼神里没了对仇恨的执着,让樱想起十二岁时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外冷内热的小正太。

他如期待般真真正正回来了,灵魂如是,身体如是,偏偏在这之前她早已放弃等待。

「不好。」

盯着少女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男人眸光微微一黯。那头迎风飘散的长发,合身的华贵和服,红润的脸色,眉梢眼角间隐隐可见动人光彩,明眼人一看便知她过得极好,明明他才是先离开的那个,得知她在两人再见的晚上睡得安稳,跟日向宁次之间的夫妻生活和谐美满,本该为此感到欣慰,为何他心里却生出一股无处抒解的郁闷?

「佐助君是认床了?」眼见这气氛不太对,樱开玩笑说道。

「不是。」佐助淡淡答道。

樱并没听出佐助的弦外之音,微微垂眸避开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正想着找个借口离开找宁次的时候,佐助再次开口——

「为什么是他?」

昨夜辗转难眠,他想不透日向宁次和春野樱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到底是怎么结成夫妻的。

也许在外流浪的数年间,他还是暗暗期盼着那痴心的女孩还在原地等他。他回到木叶后,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她,在她家门前守了半天都没看见人,只好按纲手吩咐出外办事,连想都没想过她早已嫁作他人妇进了别人的宅府。

如今他有自信能给予她想要的东西,她却已属于别人。

接触到佐助冰冷的视线,樱的呼吸微微一紧,轻声道﹕「我和宁次君是相亲结婚的。」

「相亲?」佐助的嗓音略略沉了下去﹕「他不可能不知道妳心中有人。」日向宁次到底安的什么心?就算是相亲结婚,以他的地位才貌也没必要挑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孩。

樱心中升起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几乎整个木叶包括他本人都知道她心中有谁,偏偏他离开了木叶又离开了她,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姑且把他这番话当成是对旧日伙伴的关心,樱淡淡地道﹕「他知道的,我在相亲时已跟他说了。」

「他不在意?」

「宁次君心中也有别人——」说到这,樱心中不禁有些苦涩。
    
话刚说完,对方波澜不惊的黑瞳里闪过一丝近乎杀气的怒芒,一阵强风突起,男人身侧飞舞的花瓣皆被风刃一分为二,樱不解男人的怒气从何而来,对方可怖的表情却让她不自觉皱眉。

看见少女抗拒的表情,佐助勉强收敛怒气,冷着嗓子问﹕「他竟敢如此待妳。」

樱的眼神在想到夫君对自己的种种时柔和下来,轻声道﹕「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宁次君待我更好的人。」

少女瞬间温柔下来的表情让佐助紧握了下拳,「妳喜欢他?」

「这……跟佐助君没有关系。」樱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这可不像是佐助君会问的话。

「回答我。」

看佐助坚定的眼神,不回答的话她也别想离开这儿再找宁次君,不得已她略略思考了下,叹道﹕「我不知道。」

佐助紧绷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那么——」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响起,打断了沈浸在各自心绪中的两人,黑发男人从转角处步出,踩过地上的断枝,神态从容地步向两人,嘴角噙着温和笑意﹕「打扰你们叙旧了。」

「宁次君……」樱心中打了个突,刚才的对话……该不会被宁次听去了吧?

她忐忑地打量宁次的表情,却无法从那张平静的俊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下一瞬宁次已来到她面前,扬起手中的披风,为她系上披风打结。

樱姿态自然的任由宁次为她服务,显然习惯了这种亲昵,佐助见状双眸不禁一沉。若不是刚刚听到樱的回答,眼前这一对分明就是和睦甜蜜的夫妇。

「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四处乱跑?雷之国早上温度低,可别着凉了。」叮咛的语气一如往常温柔,宁次牵起樱的手往来路走去,走了几步才回头转向佐助,「佐助,我和内人先告辞了。」

樱一无所觉,只呆楞着由着宁次牵走自己,一旁的佐助可没有听漏那句乍听平和的「我和内人」里深藏的浓烈占有欲和警告意味。

看着日向夫妻相偕远去,佐助陷入沉思之中,适才对少女的逼问也是他在自问,他已确认自己的感情。要是少女对自己的心意如旧,宁次又另有所爱,那么他是不是又该为自己争取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要知道,日向宁次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男人牵着樱的力度恰到好处,连鞋子落在木廊上的脚步声也是轻重一致,乍一看似乎在悠闲地散步,他身边的粉发女孩却是一脸忧心忡忡。雷之国别馆的各个庭园造景美不胜收,小桥水榭,鸟语花香,流水淙淙,身边这男人也是漂亮得合该融进这如画的景致里,然而握着那只微凉的大手,盯着那张过份平静的侧廓,这副美丽的风景画竟莫名渗出一丝森寒冷意,樱快要被那股无形的气压压的透不过气。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问﹕「宁次君,我和佐助君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在轻轻颤抖,宁次顿住脚步,转身凝睇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我才刚到,当然若妳愿意告诉我就另当别论。」

    一如他所预料,粉发女孩微张的嘴巴缓缓合上,碧眸里浮起一丝如释重负,微垂着脸道﹕「只是寒暄几句。」

    日光斜斜地照在男人身上,染上几分淡淡光晕,有那么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淡,眼底却有一抹不相衬的冷戾之色一闪而逝,「你们多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也不知道是否天意,他刚到便赶上佐助以近乎逼问的口吻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而妻子的回答是「不知道」。

    早在两人交往以前,他已下定决心,即使她一辈子也不懂他的心意,他都会等下去,在现阶段来说,「不知道」已是相当不俗的回复——

    前提是宇智波佐助没有再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宇智波佐助那句未竟的问句是「那么我呢?」,可笑的是他日向宁次竟选择了不战而逃,从暗处现身打断两人的对话。

他害怕知道答案。

    不过是一个宇智波佐助,已经让他动摇至此,难怪此刻粉发女孩投向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安。

    他再次迈开步伐,把视线投往不远处那平静如镜的人工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一会才轻声道﹕「饿了吧?纲手大人让我带妳去正厅用膳。」

    男人一如往常的温和口吻并未成功让女孩安心,她注意到夫君反常的心不在焉,越加后悔没有在看见佐助那刻便立马回避。

    心里突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让她忍不住拽住男人的衣角,「宁次君说过日向家从没有离婚的例子,就算貌合神离也要纠缠至死……这是不会改变的吧?」

    男人没有转头看向她,握住她的力度却紧了紧,几乎弄疼了她。

    「不会。」

    听见他坚定的口吻,樱待要说话,纲手不满的嗓音已从正厅门前传来﹕「你们两口子散步散到迷路了吗?」

宁次顺势松开樱的手,领着她走进正厅,到木叶那一席坐下,恰好坐在纲手和佐助对面。

几乎是宁次夫妻坐下那刻,木叶这一席的气氛便有微妙的转变,樱食而不知其味地用膳,佐助冰冷的视线足以冻死人,而宁次则是不为所动,细心地为妻子布菜,只有纲手注意到宁次几次不着痕迹地打量佐助。

身处于低气压中心,即使品尝着雷影珍藏的美酒,也是索然无味。纲手暗暗叹气,起身来到宁次身边,道﹕「宁次,待会我和雷影水影有个赌局,有佐助跟着我就好,你带樱出去逛逛吧。」

    宁次并未答应,转向妻子道﹕「我还有几份交流报告没写好,下午让信介陪妳四处逛逛,晚上我去接妳吃饭。」

    这番话跟她初来雷之国那一夜,男人对她说的如出一辙,樱看向男人平静的白眸,他虽是温柔贴心依旧,对她的态度却少了那夜的甜蜜亲近。

    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把到了嘴边那句「那我陪你」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点了点脑袋瓜答应下来。




    明明是白天,天色却阴森昏暗得像是傍晚,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沙沙雨声,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回到木叶已有数天,宁次温柔中带点距离的态度依然不变,即使她有意示好,他也只是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浅淡瞳眸里总透出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忽地胃部一阵翻腾,她皱了皱眉,捂住嘴巴忍住恶心的感觉,这时候一名护士走进办公室,报告说急诊室来了一名伤者。

    樱强压下不适感,快步来到急诊室,才推门已直直撞进那双如子夜般的黑瞳里——

    即使身上带伤,宇智波佐助坐在病床上的姿态依然挺拔,一如他倨傲的个性。在看见樱推门进来的剎那,他心中虽有几分讶异却没有表露在脸上,本以为粉发女孩会怔在那里进退不得,可她却很快恢复冷静,轻轻带上门一步步走向他。

    差点忘了她已不是那个只会缩在他身后哭泣的小女孩,佐助轻吁口气,任由她为他褪去上衣检视伤势,仔细上药包扎。

    有道是久病成医,佐助虽不是医忍,受伤次数多了对治伤也颇有心得,粉发女孩的治疗方式利落得让他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两人此刻靠得极近,如丝绸般柔软的粉色长发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拽,长长的羽睫轻颤,白皙的双颊在灯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泽,从她身上传来的那股软糯花香让他不禁一阵恍惚。

    雨声淅浙沥沥的奏个不停,佐助一动不动,不自觉屏住呼吸,似乎可以就这样凝视她到天荒地老。

    樱抬头,猝不及防地迎上男人专注的眼神,心头一颤,绷带从手中滑落,咚的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这伤势并不严重,好好休息几天便没什么大碍。」顾不得拾起绷带,女孩有些慌乱地丢下几句场面话,便起身大步离去。

    「妳就只有这些要说了?」缓淡的语气似乎带着些许嘲弄,可却偏又让人恼不起来。

    女孩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男人,不知道是否身上带伤的关系,向来强悍的他即便张牙舞爪,看起来也只像一头负伤的无助野兽。

    见女孩眸里浮起一抹怜惜,即使男人不稀罕来自别人的半分怜悯,但得知她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心里也稍稍好过了些。

    「日向宁次心有所属,说不定哪一天便会回到那人身边,到时候妳又该如何?」

    隐藏在深心处的创口被别人狠狠地刮开,樱只觉胸口一阵抽搐,痛得难受。

    她吸了口气,缓缓道﹕「佐助君知道么?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总是那么坚强,从不会害怕被丢下,也不会害怕被讨厌。」

    女孩泛白的脸色让佐助心中一阵颤动,他脸上极快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可女孩没看清,他便恢复如常。

    他从来不知道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两次在她面前转身离去,竟然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回到木叶以后他仔细调查过关于日向宁次的种种,就算是「捧在手心上」也不足以形容宁次为樱做的一切,难怪樱对宁次难舍难离。佐助想不通宁次的目的,莫非是别有所图,想要在五代目的弟子身上谋取利益?不然这分明是一个爱得不能自拔的男人在娇宠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么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让她习惯他的温柔,再也无处可逃。

    如果当初带走了她,或者他愿意留下,说不定会是另一番景象。其实他没有她想象中的坚强,只不过因为早已深陷痛苦的泥泞,所以比一般人更容易习惯疼痛。

    「忍界大战过后,五大国元气大伤,即便想挑起争端也无能为力,但只要国与国的分野仍在,战争就在所难免。假若日后忍界争端再起,木叶掌权者又不再是纲手,日向和宇智波势必不能再和平共处。」佐助顿了顿,盯着女孩皱眉的表情,眸色渐渐柔和,「一山不能藏二虎这道理不用我多说妳也懂,而我并不想与妳为敌。」他似是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般道,「樱,如果那时我说我想带妳走,妳会怎么做?」





    宁次推门走进房间,只见一向活力充沛的妻子正反常地靠在床头发呆。粉发女孩苍白的脸色让宁次不由轻皱了下眉,来到她身边探了探她的额,发现体温正常才松了口气。

    「哪里不舒服了?」

    听见男人熟悉的温柔口吻,樱几乎是扑进他的怀抱里,眷恋地蹭了蹭他胸膛才道﹕「胃有点不舒服……」

    「我去请医生。」

    宁次才动了动,女孩已一把抱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绿宝石般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恳求,「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没事,倒是宁次君可以陪陪我吗?」

    「不舒服要跟我说。」宁次点点头,揉了揉妻子的发,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适些。

    樱满足地轻喟一声,想起下午佐助说的那番话,考虑再三,还是试探地问﹕「宁次君,日向和宇智波会不会有敌对的一天?」

    岁月改变了她,也改变了佐助,换了是从前的宇智波佐助一定不会对她说这番话,但她也不再是那个因他一句话而甘愿随他到天涯海角的春野樱了。

    樱很清楚,佐助想问的其实不是她会怎么做,但如今的她仅能给出「人只能往前走」这答案了。向来心高气傲的男人倒是很沉得住气,脸色连变都没变,只是要她再考虑一下。

    她不可能会离开宁次,同样也不想与佐助为敌,只要想到某天日向和宇智波会互相对立,她便感到无所适从。

    宁次低头睨了妻子迷茫的脸一眼,略一思量便推敲出她跟谁见过面才会有此疑问,眸色不禁微微一沉,轻抚她秀发的动作却是万分温柔,「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过以如今的形势看来,宇智波若要在木叶取得一席之位,日后跟日向家有利益衡突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樱心中一紧,其实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愿意看见夫君跟伙伴成为仇人。

    一眼看穿妻子的心事,宁次轻抚妻子的背,眼神柔和如水,「这是日向与宇智波之间的事,与妳无关,妳也没必要为此苦恼。身为日向宁次的妻子,妳唯一的义务就是待在我身边。」

    他的话语彷佛带有魔力,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她的不安与郁闷。可是……真的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么?想到这份幸福将来也许会属于别人,她的心便一阵绞痛。她把脸埋在男人胸前,不让他看见眼角几欲落下的泪。





    樱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从雷之国回来以后,宁次就没有等她一起醒来过。她瞄了瞄挂钟,心中打了个突,正欲起身换衣服到医院上班,却浑身发软使不上力。

一旁的侍女机灵地递上一杯暖水,再侍候樱躺下,恭敬地道﹕「夫人,宁次少爷已帮妳向医院请病假了。他有事情要办,要妳休息一下,等他回来。」

樱极少抱恙,而婚后身体每有不适,都是宁次先一步察觉到,这份体贴和那句「等他回来」比什么灵药都有效。她的心情好转了些,正要闭上眼小睡一会,忽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她用手捂住嘴巴,起身冲进浴室,趴在洗手台上干呕。

侍女急忙上前扶住差点软倒的樱,担忧地问道﹕「夫人,妳还好吗?」

好一会恶心感才止住,樱摇摇头表示没事,接过侍女的手帕抹了抹嘴角,眼角瞄到侍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温和地问﹕「怎么了?」

「夫人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侍女红着脸道。

「两个月没来了……该不会是……」

樱不禁愣住,这阵子佐助出其不意的归来,以及夫妻关系欠佳让她心乱如麻,忽略了月事迟迟没来。她和宁次早有默契,暂时都不打算要小孩,避孕措施也做得滴水不漏,除了在雷之国那次——

该不会真的有了?

「恭喜夫人。宁次少爷要是知道夫人怀孕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侍女笑着说。

以她夫君的个性,要是她有了宝宝,他一定不会再跟她保持距离。想到可以化解两人之间的僵局,再也不用担心分不分开的问题,樱越加期待宝宝的来临。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侍女已退了出去,一只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背,她惊讶地抬头,对上男人那双难掩忧心的白瞳。

「妳的脸色不怎么好。」见妻子的脸色比他出门前还要难看上几分,宁次不禁轻皱着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

「宁次君不用担心,我说不定是怀孕了。」

    笑着抓起宁次的手,樱连声音都漫上几分甜意,可被拉住的男人不仅脸色未变,还挣脱她的手,神色有些僵硬地弯腰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心微微沉了下去,樱不自觉敛起笑容,想要起身却被他轻轻按住,语气意外地带着些许命令口吻﹕「乖乖躺着。」

    眼前的男人似乎周身气压变低不少,樱忍不住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才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口﹕「宁次君……你不开心吗?这个宝宝。」

    听到妻子颤抖的嗓音,宁次才惊觉自己吓着妻子了。他握住妻子的手,柔声解释﹕「我请了医生过来,在医生来之前妳先别动。至于是不是有了宝宝,等医生看过再说。」

    这时侍女领着医生走进房间,检查期间宁次一直陪在妻子身边,直到检查完毕,见医生神色平常,他才暗暗吁了口气,「医生,内人情况如何?」

    「宁次少爷不用担心,恶心、呕吐、月事迟来这些征状都是心理压力造成的。只要夫人放松心情,好好休息几天便会无恙。」

    宁次眼神微微一凝,顿了顿才对医生道谢,吩咐侍女送医生出门后,他缓缓缓过神,果然看见床上的女孩一脸失落,那只小手在平坦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似乎这样就能感觉到那个胎儿正在逐渐成形。这般脆弱的樱,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心尖一疼,他忍不住拥她入怀﹕「我们会有孩子的。」

    本以为有了宝宝,想不到只是自己压力太大,樱说不上自己心中是失望多些还是松口气多些,但摸着空落落的小肚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股难受,她揪着夫君的手,噘起小嘴就瞪他﹕「反正就算是宝宝,你也不高兴﹗」

    「哪只大眼睛看见我不高兴了?只是担心妳的身体,真是怀孕了妳还光着脚丫站在地上,惹了寒气怎么办?」宁次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小嘴,妻子马上甩开满是怒意的目光,他忍不住失笑,终还是心疼地把她的小脑袋按到自己心口之上,另一手安抚般顺着她的背。

    哄妻子的功夫,宁次还是掌握得炉火纯青的,比如这句调侃她的「大眼睛」就堵得妻子发作不得,总不能说自己是小眼睛对吧?樱轻轻一哼,干脆地转了话题﹕「从雷之国回来后,你就不理我了﹗」

    他并没有不理她,只是佐助的出现打破了他一贯的冷静理智,考虑到妻子或许需要独处,他也不愿因一时焦躁而伤到她,便暂时保持距离。没想到却会造成她的心理压力,想及此宁次捧起妻子的脸,亲了亲她的额道﹕「对不起。」

    温柔的吻让樱微微一怔,俏脸旋即红了,虽然有些羞恼,但满心甜意的她却怎么也舍不得再对丈夫说气话了﹕「你使诈,竟然还是偷袭这招,美男计最可耻啦。」

    见妻子稍稍恢复元气,男人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无理取闹,揉了揉她的发道﹕「对不起。」

    「好了别再道歉了。」被男人久违的温柔气场包围住,樱只觉得不适感大减,连心情也舒畅起来。她知道一个人再胡思乱想,夫妻间的问题永远都不会得到解决,索性把心中的郁结倾吐出来,「宁次君,即使我没有宝宝,你也会一直待在我身边?」

    从没想过妻子会为此感到不安,宁次不禁微微一怔,首次体认到也许佐助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并不是坏事。或许她还在意佐助,但她想要待在他身边,想要为他生下孩子的心情同样是真实的,只要她不放开他,他就不会输给任何人,包括宇智波佐助在内。

    这么一想宁次彻底恢复冷静自信,张臂把妻子抱入怀中,柔声道﹕「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妳的。」

    她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心中那抹不曾或忘的影子终于淡去,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跟眼前的男人长相厮守。

「虽然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男人平静地丢下一颗大炸弹。

「不是说还不是时候吗?」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妳想要不是吗?其它事情我来处理,妳只要安心生宝宝就行。」他浅浅一笑,只觉得妻子乍惊乍喜的小模样可爱得很,低下头便要吻她的唇。

她急忙捂住嘴巴,眼神里有一丝扼腕,「我刚刚吐过……」

男人不禁低笑出声,温柔地拉开她捂嘴的手,无视她惊讶的眼神,缓缓低头吻上她的唇。

唇齿交缠的剎那,她忘了尴尬,忘了一切,彻底沉醉在男人暖融融的气息里,所有的感官都只感觉到他。




    今天晚上是木叶中忍久违的同期聚会,从砂之国远道而来,充当风影联络员的手鞠在知情识趣的某人安排下也获邀出席。随着她和鹿丸的地位越攀越高,碰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如今得以坐在他旁边,跟他吃饭拌嘴,她的心情畅美得难以形容,也就不计较某人偶尔投来的兴味目光。

    对于夫君透过鸣人邀请手鞠一事,樱自然知情。宁次一向对这些聚会不怎么上心,很多时候放下工作出席,也是为了陪她。这次难得地插手,又是为了什么?

    看见妻子不时投向自己的纳闷目光,宁次心里就明白了妻子心中的疑惑,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解释了几句,樱的脸旋即亮了起来,不时咬着筷子偷瞄向手鞠和鹿丸的方向,早顾不得吃饭夹菜,眸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一股子古灵精怪,宁次见此只是浅笑着摇摇头,不住为妻子添菜提醒她进食。
 
    不远处的黑发男人自然没有错过这温馨的一幕,他神色平静如常,桌下的拳头却已握得死紧。

    胸口如被火烧般灼痛,他盯着那张如花笑靥,眼眸一沉,拿起酒杯,一口气地灌下去。如此饮下数杯,佐助缓缓吐了口气,抬眼瞥见宁次正取过酒杯,粉发女孩扯着夫君衣袖摇摇头让他别多喝的画面,他正含着一口酒顿时喉头一紧,呛得咳嗽了几声,鼻腔里泛酸,心里有了夺门离去的冲动。

    不过也只是冲动而已,高傲的个性从不允许他逃避。不知道在喝下多少杯之后,宴会结束,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佐助守在门前,终于等到日向夫妻手牵着手从里头步出。

    想起佐助前阵子对自己说过的话,樱拧着眉头静默片刻,便拉了拉夫君的手,抬头对他说道﹕「宁次君,我有话要跟佐助君说。」

    宁次点点头,凝视妻子的眼神柔和得宛如朦胧月色,「你们慢慢谈,我在外面等妳。」

    佐助看出宁次的离去没有半分勉强,即使明知道樱对自己曾经有千丝万缕的羁绊,如今也抱持着特殊的感情,他仍能如此信任樱,相同的情况下要是换成是他,他也能做到吗?

    「佐助君,你曾问我是否喜欢宁次君,我已经找到答案了。」此刻面对佐助,樱惊讶自己心中已然没有半点迷茫,心境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粉发女孩柔软的嗓音融化在夜风中,飘飘渺渺,半醉的佐助听不真切,而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他最好也别听。

    「我喜欢宁次君,想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这段关系被「相亲结婚」的名义束缚着,当初只认为是自己到了该结婚的时候而正好又有一个适当人选,她从没深思过自己对宁次君的依赖是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思考过害怕对方会离开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佐助的出现却让她终于正视了这一段感情的真实面目,醒悟到这些日积月累的点点滴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沉淀成海般的深情。

女孩眼神坚定,碧瞳里盈满爱慕之意,这熟悉的表情落在佐助眼里,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她的心意本该是属于他的,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粉发女孩会在他面前说想跟别的男人过一生一世。

佐助暗吸口气,尝试缓和心中的焦躁,淡淡道﹕「他心有所属,难道妳不在意?」

「不可能不在意,」碧瞳一黯,樱轻轻摇头,「可是宁次君的妻子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是我,我会让他也喜欢上我……」

「就算某天他回到心上人身边,妳也敢说妳不后悔?」佐助冷淡地截断她。

她抬头看着佐助,轻叹道﹕「假若我逃避了,日后才真的会后悔。」

到此地步佐助彻底明白樱说的那句「人只能往前走」的含义,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永远失去,纵使力挽狂澜也只是徒劳。

佐助忽地缓缓转身,背对着女孩低哑着嗓音道﹕「日后就算妳后悔,也没有退路了。」

女孩知道佐助这是在变相鼓励她,凝视着男人在黑夜中越显孤单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眼眶一红,道﹕「要是我真的被抛弃,到时候佐助君一定会看在多年的同伴情份上安慰我的吧?」她顿了顿,又道﹕「酒会伤身,今后还是少喝些吧。」说到最后,女孩的嗓音多了一丝哽咽﹕「佐助君,希望你能和我一样,遇到一个让你打从心底感到幸福的人。」

佐助并没有回答,直到听到女孩叹息一声,足音渐渐远去,才缓缓吐一口气。

笨蛋,这次一定要幸福。

好一会佐助才抬起僵硬的腿,转身走了几步,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日向宁次,在一片宁和幽美的夜色中,那双白眸更显静若止水。

宁次直直地迎上佐助凌厉的视线,语气轻淡﹕「我想我欠你一句谢谢。」

佐助挑了挑眉,神色冷淡。

「我一直很想得到一件宝物,本以为这辈子也只能远远看着,直到你选择放弃。」平静的眼神霎时变得锐利,宁次缓缓道﹕「如今既然已经握在手心,那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觊觎它。」

佐助神色微微一动,已经猜到了这番话的含义。当他回过神来,宁次早已离去,独留他一人怔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久久不能自己。




尾聲 
 
一股渗人心扉的香气从房间里透出,即使隔着一扇门,宁次仍能嗅到那股与昨天有别的清新花香。 
 
信介跟他提过这些天仆人之间口耳相传的八卦,什么宁次少爷在外面惹下风流债惹怒娇妻,为了哄回夫人便每天带来鲜花。 
 
宁次相信仆人们已很尽职地发挥想象力,然而真相并没那么简单。 
 
他略略沉思了下,唇角微微弯起,算起来这已是第三天,他那性急的妻子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才推门一大束紫色的花已递到他面前,他神色不变地扫过捧着那束花,一脸期待地看向他的妻子,微笑着说﹕「妳今天也顺道经过山中花店了?这花要用来布置餐桌吗?」 
 
女孩灿烂的笑容顿时凝住,第一次带花回来的时候,她随便编了个顺道经过山中花店的借口,如今被男人轻松堵回来,让她恨不得缝住自己的嘴巴。 
 
打从妻子几天前欲言又止地带了一束花回来,不住在他面前打转,他已猜到这花别有含义,便不动声色地记下花的颜色模样,第二天翻看相关书籍,暗暗把花语记下,终于弄懂了妻子的小心思。 
 
这是樱花草,三天三束花,就数这花的爱语最讨他欢心了。 
 
——除你之外别无他爱。 
 
他的期盼终是没有落空。 
 
男人眼帘低垂,嘴角噙笑,捧起那束樱花草,指尖轻轻抚过叶沿,似是没注意到妻子的异样……樱纳闷地看着这一幕,她这几天做的暗示还不够吗? 
  
她今天到山中花店买下这束樱花草时,已被井野取笑成了人妻胆子反而变小了,竟然不敢明目张胆向老公示爱。她知道的花语并不多,真不敢想象等她沦落到必须向井野求救的时候,对方会鄙视她到何种地步。 
 
思及此,她暗暗握了握拳,试探地道﹕「宁次君,你说这束花漂不漂亮?」 
 
宁次微微颔首,从花束中抽出一朵花,插在樱那头柔软的粉发间,「这样更漂亮了。」 
 
女孩的脸瞬间红了,心儿怦怦乱跳,她这夫君平常话不多,不苟言笑,想不到调起情来杀伤力这么大。 
 
妻子这副傻相倒是让宁次有点不忍了,他敛了敛笑意,轻声提醒﹕「怎么这么好兴致,天天带花回来?」 
 
对上那张云淡风清的俊脸,她不知怎么烦躁了起来,恼怒地道﹕「你好迟钝,我在追求你啊﹗」 
 
沉默了几秒,宁次放下那束花,似笑非笑地道﹕「这是我的荣幸。」 
 
这反应……未免太诡异了。她本以为会看见夫君难得一见的吃惊表情,想不到他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难不成他以为她在开玩笑? 
 
要是现在退缩,春野樱就不是春野樱了。 
 
「宁次君,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我不会勉强你立即接受我,但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当一对心里只有对方的夫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让你慢慢忘记那个人的。」 
 
她一口气讲完,心情忐忑地看着宁次,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 
 
「不行。」 
 
斩钉截铁的两字让女孩的希望尽数落空,没想到从不对她说不的夫君竟然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她的脸刷地白下来,嘴唇颤动了下,却说不出片言只语。 
 
正自怔愣间,宁次已来到她面前,大手包覆住她冰冷的双手,低头以额轻抵着她的额,以笃定的眼神锁紧她,缓缓道﹕「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妻子,我孩子未来的母亲,就算是妳也别想让我移情别恋。」 
 
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那是他妻子他孩子未来的母亲,这么说—— 
 
樱的模样,已不是傻眼所能形容,盯着夫君良久才挤出一句话﹕「诶?你说什么?」 
 
宁次唇角微微一扬,揉了揉妻子的发,道﹕「没什么。」 
 
没什么??? 
 
说完这么一番扰乱人心的话,他竟然跟她说没什么? 
 
「再说一遍嘛﹗」她气得跳脚。 
 
面对气急败坏的妻子,宁次好整以暇地浅浅一笑。 
 
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小心眼,妻子曾经送过多少束花给佐助他可没忘,不趁机加倍讨回来可对不起自己了。 
 
嗯……明天会收到什么样的花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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